在我曾经从事渔业管理的工作实践中,深深感受到渔业发展不仅关系我国食物安全,还涉及多个角度的社会经济功能。随着我们国家渔业国际合作交流工作深入开展,我们从世界各国渔业发展经验中也看到,许多国家都很重视渔业多功能性的研究,并应用渔业多功能性研究成果指导渔业行业发展实践,并不断取得成效。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日本最先提出“稻米文化”的概念。日本文化与水稻种植紧密关联,国内许多节日和庆典是与水稻的播种、移植和收获活动相关,提出了水稻种植的文化等功能。为保护国内的稻米市场,日本政府于1999年颁布了《粮食·农业·农村基本法》,以立法形式确立了发挥农业多功能作用的新概念,强调农业除具有经济功能外,同时还具有社会功能、生态功能和政治功能等多种功能。
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21世纪议程》,将28章第12个计划定义为“基于农业多功能特性考虑的农业政策、规划和综合计划”。
1996年,世界粮食首脑会议通过的《罗马宣言和行动计划》指出,要考虑农业的多功能特点,实施农业和农村可持续发展政策。“将考虑农业的多功能特点,在高潜力和低潜力地区实施农业和乡村可持续发展政策。”
1998年,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召开的农业部长会议也引入了农业多功能性概念,并进行了定义:除了基本的提供食物和纤维的功能外,农业活动还能改变陆上风景,提供诸如土地保护、对可更新的自然资源的可持续管理、保护生物多样性等环境利益,同时对于很多农村地区的社会经济生存有利。
1999年,联合国粮农组织和荷兰政府专门召开了有100多个国家参加的国际农业和土地多功能性会议。会议认为,农业具有多功能性,其基本职能是为社会提供粮食和原料,这是农民谋生的基础。在可持续乡村发展范畴内,农业具有多重目标和功能,包括经济、环境、社会、文化等每个方面。对此,需要在最大限度地考虑各区域和各国不一样的情况的基础上制定一个系统的分析框架来衡量相互联系的经济、环境、社会成本和效益,通过一系列分析,促进对农业不同方面相互关系进行重新认识和思考,以制订相应政策,确保农业所涉及的每个方面协调和有机结合。
2000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第8次会议和同年7月国际非贸易关注大会强调,在未来WTO的农业贸易改革中,应最大限度地考虑农业的特殊性和多功能性,必须给予各国政府一定政策上的灵活性。
2008年和2009年,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第16届、17届政府间会议上,农业多功能性成为“77国集团+中国”、欧盟、美国等利益集团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之一。
近年来,农业多功能性慢慢的变成为国际社会愈来愈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日本、荷兰、挪威、瑞典等国家对农业的多功能性研究已全面展开,许多国家农业政策的讨论和政策框架中也慢慢变得多地涉及到农业多功能问题。
一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对农业多功能性的界定。OECD采用西方经济学方法,并结合公共产品生产,如农业提供的景观和生物多样性保护功能等的外部性和市场失灵,建立了一个用于分析农业多功能性的一般框架,在此基础上分析农业扶持政策的合理性及其效果。
二是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提出的农业多功能性概念。FAO对农业多功能性的界定强调了农业的食物安全、环境外部性、经济功能和社会功能四个方面。FAO对农业多功能性的界定更多地是在关注发展中国家的农业问题。
三是欧盟对农业多功能性的界定。自1992年欧盟共同农业政策改革以来,多功能性开始成为欧盟共同农业政策的基石。欧盟对农业多功能性界定的理念是保持足够数量的农民有利于维持乡村景观、保护环境,对农业的扶持有利于整个社会发展。
四是世界银行的界定。世界银行在以农业促发展为主题的《2008年世界发展报告》中提出:农业的特殊属性使其成为促进发展的独特工具。作为一项经济活动,农业可以是国民经济增长的源泉;作为一种谋生手段,农业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和相当于社会福利的保障;作为环境功能提供者,农业产生正面和负面双重功能。
国际上关于多功能农业的研究,启发和带动了国内学者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和研究,认识不断深化,并提出相关建议,农业多功能性逐渐进入了中国政策制定者的视野。
2007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开发农业多种功能,健全发展现代农业的产业体系”。文件指出,“农业不仅具有食品保障功能,而且具有原料供给、就业增收、生态保护、观光休闲、文化传承等功能。建设现代农业,必须注重开发农业的多种功能,向农业的广度和深度进军,促进农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这是中对发展农业多功能性问题的首次阐述。
在这一政策指引下,我国农业的多功能性正在得到慢慢的变多的挖掘和发挥,在转变农业发展方式,调整农业产业体系、改善农业生态环境,建设都市型现代农业,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促进农民增收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渔业是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农业多功能性的研究与发展,对渔业多功能性的研究与探索产生了重大而深刻的影响。随着现代渔业建设步伐的加快,我国渔业在较好地实现水产品有效供给的同时,在促进农民增收脱贫、促进农村劳动力就业、维护水域生物多样性、保护水域资源与环境、提供休闲娱乐、传承渔业文化、维护国家海洋权益、扩大国家外交等方面的作用日益显现,渔业多功能性问题逐步得到关注和重视。
在参考借鉴国内外农业多功能性的研究与工作实践的基础上,结合我国渔业的特点,可将我国渔业多功能性归纳分为以下五类:
主要表现在为社会提供水产品,满足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食品需要,为相关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原材料。这一功能是渔业的基本功能或传统功能,对维护我国粮食安全、社会经济稳定等具备极其重大作用。水产品是人类重要的动物性蛋白来源,水陆并进构建我国食品安全保障体系,挖掘水域的生产潜能,补充耕地资源不足,是我国乃至世界农业发展的重要课题。
主要表现为繁荣农村经济,促进农业和农村经济结构多元化发展;渔业在农业各产业中有着非常明显的比较优势,比较效益高,增收作用明显;促进农民就地就业,维护农村社会稳定;提供工业生产原料,延长产业链,提升价值链,支持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增加市场供应,平抑农产品市场行情报价,缓解市场供求矛盾;提供休闲娱乐与健身场所,增进民众身心健康;水产品质量安全直接影响民生,涉及社会稳定,本身也是重要的社会问题。渔业的经济、社会功能紧密联系,尤其在人口数量大、经济欠发达地区,这一功能显得更为突出。
生态环境功能能说是渔业所具有的天然属性,主要体现对生态环境的支撑保护和改善修复作用上。水生生物和水体本身是构成水域生态环境的主体因子,渔业本身既可直接表现为生态功能,如维护水域生物多样性、扩增碳汇、降低碳源、维持水域生态平衡;同时又可通过建设海洋牧场、修建人工渔礁、增殖放流等人工手段,恢复水生生物资源,降解水体富营养化物质,降低或消除外部负效用,改善水体质量,局部修复水域生态环境,缓解水域“荒漠化”。同时,大面积连片养殖池塘的建设与发展,还具有贮水抗旱、小气候调节等作用。
政治外交功能是我国渔业的一项特别功能,主要体现在争取国家海洋利益,维护国家海洋权益,促进和扩大国际对外交往等方面。从渔业的发展实践看,提升渔业“走出去”能力,全力发展远洋渔业,壮大民间海洋渔业力量,有利于维护我国海洋、领土主权;扩大渔业国际交流与合作,加强经济联系,有利于增进国家间的了解与合作,为推进我国外交工作做出贡献。
文化休闲功能是渔业拓展的一项重要功能,主要体现为渔业在保护和传承文化的多样性,提供教育、审美和休闲等作用上。渔业是具有悠久历史的产业,许多渔业活动本身就是历史背景和文化的产物和传承,其内部蕴藏着丰富的文化资源。多种形式的休闲渔业为人们提供了多种休闲方式和选择,有利于人们审美情趣的提高和精神放松,有利于和谐心身的构建,有利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